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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蔡坚回道:「嗯,依下官看,那游灿和戚保文也都是有骨气之人,若非满门老小皆落入他人之手,如何肯乖乖吞下那莫须有罪名?想那戚保文、沈链和王世贞三人本有交情,先前也都因杨继盛案早被严大人给盯上,当日戚保文又为了开放平yAn仓一事闹到圣上那,严大人本有机会趁机令他丢官入罪,岂料圣上大发善心,只让他贬官远调,而此次戚保文却又自己送上门来,更有机会连那沈链和王世贞也当作同党一并除了,严大人岂会白白错过良机?只是这些事满朝皆知,但又有谁敢说破,也可惜了那游灿,平白跟着被冠上了个通贼臭名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邹守愚叹道:「嗯,这几人在当朝也算是难得忠义,还望他们能度过此难关,逢凶化吉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蔡坚摇头道:「逢凶化吉?先不说那沈链和王世贞如今未知生Si,但游灿和戚保文这辈子是没这福份了,眼下只盼他两家满门老小能尽早重见天日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邹守愚不明白所指为何,疑声问道:「你说什麽?」

        蔡坚回道:「那游灿和戚保文认了全部罪状後,严大人便让太原府下令免了他两家满门的株连Si罪,但活罪难免,除他两人外的所有人都改发配西疆充作军户,而他两人於满门老小发配上路後,没隔几日便一同在狱中自缢辞世了。奇的是下官派人暗中一查,他两人自缢当天,严大人曾乔装至太原衙狱内,而当晚便传出他两人Si讯,且太原府更连夜贴出他两人畏罪自缢的告示,那告示草拟之快实属罕见,倒像是早便安排好了,除此之外,还听说太原府本yu将此案一g人辩白的书状送往京里,但那些状子却被熊都督派人拦下,之後便全无消息,要说这其中并无内情,下官实在不信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邹守愚闻言「啊」了一声,一时间惊讶得难以答话,只觉那严嵩手段Y狠毒辣,为除异己当真绝不手软,一念及此,就怕此案又祸延到自己身上,於是跟着问道:「对了,另外还有灵石县捐粮那件事,你可有查到什麽?」就盼自己受托发放四万石捐粮一事与燕帮无关,以免无端受到牵连。

        蔡坚点点头,神sE凝重道:「下官今日正是为此而来。」说着从包袱里取过三个空麻布袋,一边说道:「当日严大人为了让游灿和戚保文坐实通贼罪名,除了让那刘棠指认外,尚有一件物证,这物证却是跟大人您有关了,下官也打听到都察院已在留心此事,待此次勘灾返京後多半会查到大人身上,因此才特地赶来与大人先思量对策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邹守愚伸长脖子看了那麻布袋一眼,奇道:「什麽物证?怎麽与我有关?」

        蔡坚叹道:「大人看了便知,这几件物事早已在霍州传开,并不难找。」跟着将其中一只空麻布袋递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邹守愚接过一看,只觉外表无甚特别,瞧模样依稀便是当日在灵石县受赠粮粟时用来分装的麻布袋,瞧了一阵,忽见袋内印有一排黑sE小字,翻开细看,突然脸sE大变,再从蔡坚手中拿过另外两个麻布袋一看,亦是如出一辙,那三个麻布袋若是装满粮粟则外表并无特异,但若袋内一空,里头竟都印着「燕帮恭谢平yAn仓致赈」九个字!

        邹守愚望着那三只空麻布袋,惊愕之情全现在脸上,口中喃喃念道:「怎会如此?怎会如此?」当下也无心再与蔡坚商议什麽对策,让蔡坚先行离开,独处房内,呆望残烛余光,再摊开当日於临汾城内所作诗卷一看,只觉其中「幸得圣明施恩恤,官绅齐感效所捐」、「小臣承命抚灾乡,总算戮力尽薄绵」这四句此时读来格外可笑,那四万石粮粟哪里是官绅所捐?实则当日莫名其妙让燕帮抢尽了捐粮赈灾之功,却反让自己陷於通贼之嫌,而自己奉命勘抚震灾,岂料误判灾情,七万两赈银提前於山西发尽,真正重灾的陕西竟是得不到应有救资,自己又有何面目敢说是「戮力尽薄绵」?邹守愚一想到此,x口闷重如有大石,突然狂咳不止,再也难忍心中悲愤,抱着诗卷登时涕泪满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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